7月25日下午，知名少年小說作家曹文軒在臺北舉辦專題演講，和讀者分享了許多創作小說的想法與心得。曹老師認為，無論是寫文章或是過生活，都要具有「凝視」的本事，他說：「未經凝視的世界是毫無意義的」──如果只是匆匆一瞥怎麼能理解天地萬物的箇中奧妙呢? 例如描寫天上的鳥時，一般人或許只會寫「有一群鳥飛過去了。」這樣的話，就還達不到凝視的功夫。一群鳥是幾隻呢？是什麼樣的鳥呢？牠們飛翔的姿態如何呢？都是可以再好好觀察、描寫的地方，寫得越仔細，畫面就會越鮮明，讀者也才會越有感覺。

聽到曹老師這麼說，我回想起《青銅葵花》裡的一段情節：青銅在全村缺糧捉了一隻野鴨，外表恰好與嘎魚家丟失的公鴨長得極像，因此引起了一場風波。當曹老師描寫青銅埋伏著準備捉鴨時，藉著青銅的眼，仔仔細細地將那野鴨好好地「凝視」了一番──無論是野鴨的羽毛、神態、動作，乃至於在從和其他鴨子的互動中看出牠在鴨群中地位……透過文字，讀者似乎就能看到那隻公鴨正在水塘中悠游的景象。而這一段細膩的描寫，還可對應之後嘎魚家上門討鴨子時、提起自家鴨子特徵的情節，更能夠加深讀者的印象。

另外，曹老師還說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話：「好文章離不開折騰」。所謂的「折騰」，指的就是「鋪敘」的技巧。曹老師引用了他在課堂中和學生舉的例子說明：「有個小男孩，家中的柿子樹上結了唯一一個紅柿子，男孩想把柿子留給即將從外地返家的哥哥，天天對著柿子說：『你可要撐著，等哥哥回來之後才可以掉下來。』但是，在哥哥要回來的那天早上，男孩到樹下一看，發現了一件事……」聽到這裡，孩子們都異口同聲地說：「柿子掉下來啦！」曹老師卻說：「不！要是寫到這兒就讓柿子掉下來，接下來不就沒得寫了嗎？」於是，曹老師繼續說：「原來，樹上有一隻鳥不停地盤旋著，好像想叼走那個柿子，讓男孩急得不得了……」一般人很容易就作結的段落，曹文軒卻巧妙地轉了個彎，又讓故事繼續精采地鋪寫下去。

曹文軒老師就是靈活地運用「凝視」、「折騰」的功夫，緊緊抓住讀者的注意力，讓讀者就像親身走了一趟青銅與葵花居住的大麥地，或者是親眼看到《紅瓦房》裡各種個性迥異人們的動作、表情，從中深刻感受到人性的幽微與深沉之處……

每當讀一本好小說，就像體驗了一次不同的生命情境，那種酣暢淋漓的感受，實在是難以用言語形容。最好的方法，就是自己拿起一本小說，跟著書中的字字句句，親自感受那份痛快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