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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星憶往‧‧‧‧‧‧談談我小時候所聽所聞的文星_part.2(2011/11/04)


       多年後,蕭孟能先生仍念茲在茲於他的「文星」,在復刊前曾很客氣地約我晤面,希望多聽些年輕晚輩的意見。我只能告訴他說:不同時代的難題是大為不同的,昔日的強人、警總、封閉是艱險與挑戰;今日的逸樂、多元、小眾與不關痛癢,則是另一種課題。
        往事如煙,但也並不如煙,它對我的意義至少有以下幾點:
一、人永遠需要理想,缺乏理想的眾生只能扁平地活在現實裡。父親是個無可救藥的理想主義者,他與他那個時代的理想主義者們,如今儘管多已作古,當初的青年也垂垂老矣,但他們的神釆魂魄,仍讓我歷歷在目,默會於心。
二、在實踐理想上,視野及寬平的心態有時候比所謂的英雄豪傑更為重要。父親在任何場合皆謹守謙讓的態度,不居功、不爭名、不計財。朋友多以溫文書生視之,但又豈知他曾在抗戰期間,以二十二歲之齡,隻身自成都步行跋山涉水,前往康藏高原地區辦理報業而有成。民國42年左右,卻因對國民黨失望憤而退黨,在那個年代被視為驚世駭俗、自絕生路。讓我記憶最鮮明的則是,在他過世後數天,兩位警備總部的人員前來家中帶人,母親告以離世,二人悻悻而返。我曾和參與捕捉雷震先生的人交談過;也曾目睹他語帶不屑地形容殷海光先生「還不是乖乖寫了自白書」,這使我領悟到人性的「無明」深重。解決這些需要方法與平實寬厚的心態,快意恩仇是無濟於事的,激情固然可以捲起千層浪,但成就並非只靠浪頭花。
        耳聞及目睹這些境遇,使我與政治保持適當的距離,在出版的選擇上也獨鍾童書。蓋成人的偏見、我執積習深重,不若與赤子袒誠相見更為有效。想想世間的因緣果報豈可輕斷,革命的豪情,絕不保證改朝換代後的昇平。昇平與文明仍然要靠一點一滴的教化積累。虛假的威權、偶像當然應該倒下,但文化、文明的質量才是民主精神的保障,而這需要長期的薰陶,不是徒具選舉形式即可奏效。就像共產主義高估了人性,資本主義又何嘗多讓,貪婪不加收斂,高舉主義大旗夸夸其談是沒用的。許多偉大深刻的道理,在幼兒時期便應厚植於心,可是許多人卻於「功成名就」「權傾一時」之際,對那些基本道理仍然無知無覺。這便是我專注於童書出版的一點因緣吧!
        除此之外,許多人並不太知道「文星」尚出版過童書,比如:「大象」、「你和聯合國」、「小鹿史白克」等有趣而知性的作品。這在當時兒童產品極為匱乏的年代來說,的確使人精神一振。記得我把書帶到學校班上借給大家傳閱時,同學渴望興奮的表情至今令人難忘。
        至於文星叢刊書籍的出版,亦是當年文化知識界的一劑甘霖,不唯拓展了台灣廣大閱讀群眾多元的視角,同時也在原本狹窄的發表園地中,提供出較為開闊的土壤。它比商務出版的人人文庫更為平易親和,字體、版式、裝幀也較具現代感,日本的岩波文庫,美國的「前導」(mentor),英國的「企鵝」(penguin),都啟發了它的想像。而內容也包含了思想、文學、藝術和生活。
        這些叢刊,伴我度過刻板無聊的學生時期,換來的卻是畢業後經營出版的熱情。
        回味少年往事,一個時代就這樣過去了,但我常在想,「文星」究竟意味著什麼呢?在做了將近三十年的童書出版後,我想,文星的精神應該是成功不必在我。有沒有名,不重要,有沒有利,也不重要;誰出了名、得了利更不足掛齒,重要的是,值得做的文化素質紮根工作,有人一棒接一棒做下去,才是最重要的核心價值。
我想,它應該是那個時空底下,眾多因緣際會所呈現的文化面貌,正如天上的繁星點點,我們不必知道它們的大名,而穹蒼依舊燦爛。
        (完)
 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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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日期 : 2011-11-04  分享到:   推到Facebook  推到Twitter  寄給好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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